“殿下”
她轻轻地唤了一声,想朝他走去,却又收回了脚步,看着顾璟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,神色间流出些许怯意与受伤,楚楚可怜。
她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,摇摇晃晃,身子往一侧歪了过去
“昕儿”
本来还在生气的顾璟顿时一慌,连忙冲过去扶住了秦昕纤细的腰身,关切地说道“昕儿,你没事吧昕儿”
他怀里的秦昕双眸紧闭,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,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秦昕的昏迷让水阁内一团乱。
贵女们紧张地低呼着,有使女去取嗅盐,有人去搬椅子,也有人去请璎珞郡主是否要请大夫
顾璟轻松地把秦昕拦腰抱了起来,把她抱到了使女搬来的椅子上,慌忙中还不忘看了顾氿一眼,眼中满是憎恶。
秦氿“”
算了,反正自己都是恶毒女配了,恨一分和恨十分没什么区别才怪
“小丫头,给我沏茶。”这时,顾泽之道。
沏茶秦氿这才回过神来,心道这位祖宗还是那么会使唤人
想归想,秦氿还是顺手拿起了一旁的茶壶,心情甚好地对自己说,今天金大腿也抱过了,沏茶就沏茶吧。
秦氿随便给他倒了一杯茶,道“大哥,喝茶。”态度极其之敷衍。
然后,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。
顾泽之看看正一个人傻乐的秦氿,又看了看面前浑浊的茶汤,忍俊不禁地笑了,眉目生辉,“小丫头,这茶可不行。”
秦氿从茶碗中抬起头,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。不就是一杯茶吗
顾泽之做了个手势,立刻就有个使女奉上了一整套的茶具。
顾泽之动作娴熟地开始沏茶,净手、烫杯、温壶、分茶、洗茶、冲泡他的动作优雅灵巧,而又干净利落,如行云流水般,仿佛他不是在沏茶,而是在进行某个仪式般。
秦氿突然就觉得自己方才倒的茶,确实不是“茶”。
须臾,一杯茶汤清澈、茶香醇厚的茶盅就推到了秦氿的跟前。
顾泽之挑了挑眉道“喝茶。”
不用他催促,秦氿已经端起了茶盅,抿了一口茶,慢慢地眨了眨眼。
茶香馥郁清长,喝在嘴里带着些许苦、些许涩和她沏的也没什么差别啊
周围的人或是看着秦氿与顾泽之,或是看着顾璟与秦昕,神情微妙,彼此窃窃私语着。
顾璟皱了皱眉,这里是待不下去了。
他再次抱起了秦昕大步流星地出了水阁,秦笙也紧随其后地追了出去,嘴里吩咐着秦昕的大丫鬟“书香,你先回侯府去禀报祖母”
一行人步履匆匆地走了,留下水阁里的众人面面相看。
等到顾璟带着秦昕回到忠义侯府的时候,秦太夫人正焦急万分地等着。
秦昕在路上就已经醒了,她小脸煞白,虚弱地半靠在顾璟的怀里,我见犹怜,犹如枝头荏弱娇嫩的花苞。
秦太夫人心疼极了,不等她行礼,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,关切地问道“昕姐儿,书香说你昏过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吓祖母啊。”
“祖母。”
一看到秦太夫人,秦昕的委屈就上来了,眼圈一红,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泪光,一言不发。
秦太夫人的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痛,忙不迭道“昕姐儿,你快告诉祖母,你是哪里不舒服,还是有谁欺负你了”
“我、我没事。”秦昕虚弱地摇摇头,眼圈更红了,泪珠要坠不坠。
“什么没事二姐姐你都昏过去了。”与他们一同回来的秦笙不平地说道,“祖母,都怪那野都怪三姐姐是三姐姐把二姐姐气昏过去的”
“四妹妹,你别说了”
“二姐姐,分明就是你受了委屈。”秦笙愤愤地说道,“祖母,您是不知道,三姐姐今天当着盛华阁这么多人的面,说二姐姐的亲爹娘是杀人犯,说二姐姐是天煞孤星,还说二姐姐一直都顶着她的生辰八字,”
秦笙越说越气,小脸气得通红。
“祖母,三姐姐简直就是疯了,她就没把咱们秦家的脸面当一回事”
“孙女好心好意带她去盛华阁见见世面,她非要闹出事来”
“以后孙女都没脸出去见人了。”
秦昕始终微微垂首,闻言,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自眼角滑了下来,格外惹人怜爱。
她声若蚊吟地低声道“祖母,不关三妹妹的事,这都是我的错”
秦太夫人搂着秦昕纤瘦的肩膀,柔声哄着她。
顾璟同样也心疼。
除了心疼外,他心中更多的是愤怒,今天丢脸的不止是秦昕,还有他。
他当然不会怪秦昕,毕竟秦昕是无辜的,又当众受了这么多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