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立在墙角,各怀心思的盯着那暗红盒子瞧,忽然“吱呀”一声,纷纷回过神,各司其职。
然,不等元禄将苏禾的礼呈上,闻恕先开口道:“磨墨。”
耽搁了半月,御书房的奏章又堆了半人那么高。
闻恕坐下后便未抬起头,元禄自是找不到机会说话,只好作罢。
直至黄昏,日头落下,笔墨都干涸,书案前的人方才将狼毫置于山水状的笔架上,两叠奏折叫人随手一推,“噔”的一声,桌角那盒子顺势掉了下去。
闻恕抬起头,元禄心下一跳,忙弯腰拾起。
他拍了拍上头的灰,呈上道:“皇上,苏姑娘前几日赠的礼,皇上不在宫中,便搁置在御书房了。”
他伸着胳膊呈上,可座上的人只是低头睨了眼,并未有要接过的意思。
元禄这便会过意,照以往处置,收进抽屉里落灰。
闻恕放下折起的袖口,是要摆驾的意思了,蓦地想起什么,他皱了下眉头道:“叫礼部和内务府的给宋长诀安置好宅子。”
都升至五品,还有功在身,若不赐府邸,不知的还以为他有意苛待。
元禄顿了顿,回话道:“这事儿,今儿一回宫,皇后娘娘已宣了王公公商议此事,这会儿给宋大人的宅子,选址应当都定下了。”
话落,御书房内一阵静默。
没有缘由的,元禄忽然觉得脚底有些发凉。
闻恕面无神色的整好袖口,偏头道:“也好,那差两个太医去瞧瞧伤势。”
这……
元禄抿了抿唇:“娘娘午后便遣了李太医去,早早就回了。”
说罢,元禄讪讪一笑:“娘娘不愧为皇后,都能想到皇上前头去。”
闻恕睨他一眼,抬脚往龙撵处去。
她倒是体贴,一脚刚踏进宫中,就能将手伸到宋长诀那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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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,宋长诀这伤势不见好转,反而每况愈下,李太医回回报忧,唉声叹气。
“只怕是年纪轻轻,要落下病根。”
闻恕冷脸听着,待李太医要走时,又堪堪喊住他:“不必告知皇后,若是问起,就说大好了。”
李太医一怔,心想皇上许是怕娘娘担忧,连忙点头应下。
七日后,宋长诀搬进崭新宽敞的宅院中,升官旨意一下,恭维声不绝,个个同他套近乎。
宋长诀一改往日孤僻,竟是和颜悦色的一一应付,叫那些个朝臣受宠若惊,约着宋长诀去酒楼吃酒,宋长诀以伤病为由暂拒之。
一时间,他倒也混的风生水起。
且有一点反常的是,往日宋长诀浑身上下死气沉沉,哪哪都提不起兴致,偏要有人宣他,他才肯进宫述职。
近日,却是主动递宫牌,带病议政,不可谓不敬业,就是闻恕,也不能说他半个字不好。
偶尔有时,宋长诀刚退下便能碰上付茗颂,偶尔则是走在官道上,恰巧远远瞧上她一眼。
三五日下来,他总算是将付茗颂来御书房的日子和时辰摸透。
这日,宋长诀从御书房内退下,抬头望了眼天色,步子缓慢行至宫道,来来回回在两旁的盆栽处观望。
十分有雅致。
小厮随在他身后,一脸迷惑:“大人,您不出宫吗?”
宋长诀“嗯”了声,皱眉道:“这兰花开的好。”
小厮挠头,仔细瞧了一眼。心道,是挺好,能不好么,宫中的花可比宫外的人都娇贵。
忽然,身侧的人咳了两声,小厮抬头看过去,就见他家大人握拳抵在唇边,一手抓住胸口的衣襟,大有旧疾复发的意思。
他忙伸手扶上:“大人可是伤口又疼了?”
宋长诀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,无力回话。
不远处,皇后的凤舆缓缓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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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过未时,闻恕第三回 抬起头,眉心紧了紧,复又重新拾起狼毫。
最后一次时,他终是开口道:“皇后今日可是忙?”
他桌前,连口喝的都没有。
元禄抬手唤来小太监,回话道:“奴才差人过去瞧瞧,许是什么事儿给耽搁了,皇上可是饿了?”
闻恕疲惫的捏了捏眉心,往后靠在椅背上,觉得肩颈酸疼。
他扯了扯嘴角,这也算是叫付茗颂给惯的,她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巧的很,平日这会儿,她该乖乖站在他身后捏肩了。
那头,小太监赶到昭阳宫,扑了个空,一番打听后匆匆回到御书房,小喘着气:“回皇上,奴才问过,宋大人离宫途中伤处发作,恰娘娘路过,将人就近安置在云砚轩,已宣了太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