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冉驻足,看他:“走之前你不打算回次家么?”
连萧又吁了一口气:“不回了。我有点受不了了。”
连萧望了望漆黑的天:“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我的话,那我不如逃避,我不想再去面对这些问题了。谁规定的,我一出生就要按照某种路线活下去?然后为此付出的代价确是得一辈子忍气吞声着,时时刻刻都要假装坚强地去承受这些我不想承受的伤害?”
“他们把我逼得太紧了,一点喘气的空间都没有,我又不是傻子,以后该怎么生活,我自己难道不会做啊?”
连萧缓了缓,哭着笑了:“你以前就说我傻,我是不是真的傻啊?”
“不傻,”廖冉看着他哭肿的眼睛,“你一点儿不傻,在你身边,我觉得很心安。”
夜风拍打着万家窗户,沙沙的树叶声把整条街灌满。
车道上偶尔呼哧而过的车打乱了夜色下浓密的黑影。
廖冉轻轻地拍打着连萧的肩,过了一会儿,他才问:“萧儿,还是那个问题,下辈子让你选,你还愿做同志么?”
连萧低下头:“我的答案不变,除非能遇见你。那你呢?”
“跟你一样。”
走进连萧家所在的机关大院时,楼下聊天的人全部回家去了,空无一人。
连萧抬起手,指了指一处透出悠悠的白光的窗户:“六楼那间就是我家。”
廖冉点了点头:“今晚你不回家的话,就跟我走吧。”
两人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住下。
连萧刚才哭过,进了房间,先洗了一把脸,眼泪干了之后贴在他脸上,稍稍动一下脸皮就扯得有点疼。
他洗完脸,抬起头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眼睛有点儿红肿,跟个傻逼似的,没救了。
廖冉本来想给他个惊喜,开开心心地过个年的,却变成了这样。
走出洗手间,连萧看到廖冉坐在床边看电视,里面播的粤语新闻,他问:“听得懂粤语么?”
“听得懂啊,”廖冉回头看他,笑了下,“但是不会说,只会唱几首粤语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