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人不清楚,梁妈可清楚得很。
这个瑾娘早年被男人骗了真心,约定的赎身之日,男人没来,竟选择偷偷逃走。被抓回来之后的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,不仅落下了病根儿还对天下男人都死了心。从此就再没见过任何男人,不管如何打骂,始终我行我素,谁的话都不听,是翡翠居最头疼的赔钱货。
没想到今日会是她的房中有客留宿!
惊讶之后,梁妈反倒笑了。
瑾娘如此无疑是对命运低头了,她害怕了,知道自己时间不多,害怕沦为最低贱的娼|妓,所以想要在这时候拼一把,拼到一个男人甘愿为她买单。
作为老|鸨,自然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现象。她要所有姑娘都明白,跟老|鸨作对,故作矜持地人不会有好下场。
每家楼子老|鸨的威严便是这样树立起来的。
只是老|鸨手段不同,姑娘的畏惧程度也不同。
梁妈最近便不满某些姑娘的态度,而瑾娘正好是她用来立威对象。
“润儿现在怎样了?昨夜有没有见客?”
龟公如实回答:“没有。”
梁妈不悦之色一闪即逝,并不打算细问瑾娘房中之人是谁。
反正不管是谁,瑾娘都是不能放的。她要让现在正直得意之时的姑娘都看看什么叫前车之鉴!
心中打算初定,梁妈转身往润儿的房间走去。
翡翠居共五层,住的楼层越高代表在翡翠居中的地位越高,三层之上是清倌人,清倌人之上便是老|鸨的住处和润儿的住处。
能与老|鸨平起平坐,可见润儿现在享受地是什么待遇。
虽没获得群芳宴花魁,但润儿依旧是骄傲的,至少她以为凭自己现在的地位,就算老|鸨也要随着自己的喜好来办事。
毕竟是小姑娘,想法有些天真。
润儿的房间不似别的房间那般风格明显,虽说每天都有专人为她打扫房间,可房间还是特别杂乱。
都是心性使然,虽是天生丽质的姑娘,但懒散的性子让人无奈。没人在时毫不注意细节,这也是市场惹来梁妈不悦的关键。
今日和往常一样,当梁妈推门进来时润儿还在睡觉。
桌上,吃剩的小吃摆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,书桌上毛笔也没洗,笔尖墨汁已经干硬,墨盘中的墨汁侵透了好几张上好的宣纸……
“养一个姑娘起来容易么?好不容易在群芳宴上拿了个好名次,指望着捞一笔呢!结果这丫头整日躲在房中,一个人也不见,每天浪费都不知道要多少银子!”
梁妈抱怨着,身边的龟公不敢接话,只能干笑。
抱怨归抱怨,梁妈还得和颜悦色地叫这位姑奶奶起床,毕竟现在她是整个楼子最大的宝。
润儿没感觉到今日有何不同,一如往常节奏,起床,漱口,打扮,吃食。只是在这过程中,梁妈不动声色地开口:
“润儿,你知道不?”
“知道什么?”
“昨夜有客在瑾娘房中留宿。”
“啊?真的?”润儿也很惊讶。
瑾娘是楼中老人,她的经历大家都有所耳闻,所以她面临的难处大家也都了解。
“自然是真的。妈妈估摸着,瑾娘也是开窍了,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,所以才会决定做最后的挣扎。”
润儿想了想,一脸期盼地幻想着:“要是那客人真愿意为瑾娘赎身就好了。”
“好?有什么好的?”
“嗯?”润儿稍稍疑惑,“难道不好么?这样一来不仅翡翠居能有一笔不错的赎金,还能解了瑾娘的燃眉之急。妈妈不也一直愁苦怎么处置瑾娘么?瑾娘也不傻,昨夜选择接纳客人,说明对方一定有能力为她赎身,我看,这事儿十有**能成。”
“能成?”梁妈忽然冷笑,“呵呵,润儿你年纪小,不明白其中道理。这事儿是不可能成的。”
“不能成?为什么?”
“当然是楼子不会放走瑾娘,不管那客人出多少银子,瑾娘是不可能走的掉的。”
一听这话,润儿意识到情况不对,放下手中事情惊到:“为何?妈妈你为何不放了瑾娘?您不是一直想为楼子赚钱么?凭瑾娘的身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。这是皆大欢喜的事,为何成不了?”
梁妈装模作样地开解到:“润儿,你毕竟年轻。事情不是这样的。而且妈妈也不能代表楼子,咱们是有东家的。妈妈只是代表东家传达意思。”
“那么说是东家不肯放瑾娘?”
梁妈点头:“自然。你想,楼子培养瑾娘多少年?她的衣食住行花了多少银子?可瑾娘没有未楼子赚过半分银子。如果你是东家你会没气?东家虽然要赚钱,但也不会在乎一个女人,一个女人跟楼子作对,终究不会有好下场。总之,瑾娘这一辈子是别想离开这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