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园中有一间最大的房间,开窗可看曲溪风景,足不出户便可知园内客人来去。屋中装扮亦是素雅清淡,两展白布屏风将房间反分割成三部分,一面是女子香榻,一面是小巧圆桌,一面是古香的八尺案几。
看似房中物件不少,但跟跟宽敞的屋子比起来还是显得空荡荡的。
看过弥雅姑娘表演的人都知道,弥雅姑娘在舞台上热情如火,舞姿大开大合,一举一动都能引人心火缭绕,歌声亦是清脆爽直,毫不做作,皆认为弥雅姑娘该是个热情奔放的女子。
可谁又能想象到这么素雅的房间会是弥雅姑娘的?
弥雅的生活很简单,不过是每日露面在楼下厅中跳舞一曲,再哼一小曲,之后时间要么睡觉休息,要么出门游玩,要么闭门看书,仅此而已。
照往日习惯,此时弥雅应该在房中看书的。
但今日,不知名的书册静静地放在案几上。房门口放了两个小盆栽,圆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和一壶小酒。
弥雅换上了干净粉色罗衫,耐着性子补了次妆,又在铜镜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,然后才坐到桌边满一杯酒,静静地等待李大人的到来。
弥雅虽不喜欢接待客人,但一旦答应要接待自然不会含糊,仪容表情坐姿都很讲究。
可是,弥雅规规矩矩地坐了好久,却还不见人来,柳眉轻蹙在一起。
“怎么还没来?”
正想着,房门突然开了。
一点儿预兆都没有。
“谁!”弥雅很生气,竟然有人敢不敲门就冲进自己房间,难不成是那所谓的县太爷?
“梅儿!?”进门的竟然是自己的贴身丫鬟,弥雅微微一愣,“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?”
“小姐!”梅儿的眼眶早已填满了泪水,见到主子,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扑在弥雅怀中“呜呜”哭泣起来。
“哎!你这是怎么了?不是叫你去请李大人么?怎么一个人回来了?”
“呜呜……”
怀中丫头哭得很伤心,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。
梅儿哭得没完没了,弥雅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:“梅儿!不准哭了!小姐还要接待李大人呢!你把我衣服都哭花了!”
“呜呜呜……那李大人不会来了。”
“不会来了?”
梅儿这才控制好情绪,抬起头微微抽泣几下,缓缓道:“是……是的。李大人不会来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弥雅很诧异,她从来没被拒绝过,甚至都不知道被拒绝是什么意思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
“小姐!你就别问了!”
一说到李大人,梅儿就会想到开门时的情景,顿时又羞又气,愤愤地跺着小脚:
“那个李大人不是什么好人!小姐请他过来他不但不理,还……还凶我!呜呜……”
“梅儿,把事情说清楚!”
“我……我拿着名帖去请他,梅儿连续敲了三次门才有回音,可开门之后,那李大人听说小姐请他之后只说了句‘不去’,接着就把门关了,还凶我说再喊就打烂梅儿的嘴。”
梅儿删删减减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,有些细节她没说,但心里却能想到,瞬间无限委屈上心头,又准备哭哭啼啼。
弥雅愣了愣,不觉间已喝了好几杯酒,醉意上头,将酒杯往桌上一磕:
“走!本姑娘亲自去请,不信他不来。”
梅儿一听,小脸儿都白了,要是自家小姐过去有撞上自己刚才的遭遇可怎么办?
“小姐别……”
话未出口,弥雅已出了房间。
梅儿担心,紧随其后。
好在弥雅此行扑了个空,一问之下才知道,原来李大人已先一步走了。
梅儿长长地舒了口气,弥雅却一甩衣袖,不爽地回了自己房间。
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,大战之后的李权走在回衙门的路上,感觉神清气爽。山羊胡子迎风招展,说不出的飘逸。
遇上例行巡查的衙役,李权爽朗地打着招呼:“这么巧?今儿没遇上什么事情吧?”
“李大人好,城中一切安好。”
“如此就好!如此就好!辛苦了!”
李权笑着,拍了拍两名衙役的肩膀离去。留下两名衙役莫名其妙地望着李权的背影。
“我说,李大人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吧?早上还焦头烂额的,怎么现在就红光满面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