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只能说明,他们太爱我了。”
两人的笑声响在一处,就像是从一个喉咙里发出来一样。
“我又找了些资料,已经发给你了,记得查收。”两人又聊了会儿天,沈弋最后交代了句,便切断了联系。
他们的关系发展到现在,已经不需要固定的时间来互相联系了,往往是一方想到了就会给对方打电话,未必再有过去那样一聊就好几个小时的盛况,但其中的默契如风吹水动,自然而然。
祝决顺手点开了手机上的一个软件,自从来到这个异国镇子之后,他身上唯一还剩下的高科技产物就只有他手上的这部手机了,他寄宿的这家农场虽然也有计算机,但除了工作以外,它令人惊讶地不用于任何娱乐的用途,这个农场乃至于这个镇子,都保留了一种很贴近自然的生活方式,对于从离不开这种二次元社交社会初来乍到的祝决来说,单单适应也花了一些时间。
还好这年头手机除了屏幕小点,基本上都能做到计算机能做到的事情了,倒也耽误不了什么。
软件中除了字体为绿色的新进资料外,还密密麻麻存着数十份相关资料,祝决手指从那几分新鲜的来件上滑过,还是点开了已经被他看了六遍的人物传记,从之前的书签部分继续往下研读。
不管是网上还是圈内,对于祝决下一部作品会是什么有各种各样的猜测,但就连脑洞最大的人,大概都不会料到祝决瞄准的目标是这个人。
乌衍。
近两百年内,最为著名,甚至不用加之一的科学家。
他早已在九十七年前去世,但时至今日,世界已经在他的恩惠之中,他最为广为人知的贡献,就是在他的推动之下,全息技术在他手中从无到有,从生涩到纯熟,幻想小说中第一次出现全息字眼到全息真的在人类社会中普及,只用了十五年的时间而已。这个科研成果的速度令人惊异到恐惧的地步,曾经有人怀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现实的检验,不足以下定论这个技术是否真的成熟,然而乌衍已经去世,他留下的这项技术却还未出现过偏差。他是一位数学家、物理学家,全息技术是他的成就之一,却不是他最重要的成就,他发现了原粒波的存在,奠定了发展物理学的基础,他留下对人类科学史的贡献难以估计,有人曾经做过一份表格,如果说在他之前人类的科技是在地上走,在他之后,人类如同走上了一台直升飞梯,原本应该存在在人类探索历史中的阻碍、回溯、倒退,全部在他手中消失不见。
而在华国,乌衍更让人瞩目的一个身份是,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。但本应因为这个身份在华国被神话的乌衍却毁誉参半,他三十五岁后便极力避免回国,甚至有传言,就连在国外他也避开任何一位华国人,如同避开洪水猛兽。这一行为在当年曾经被作为外国势力攻讦华国的论据之一,乌衍本人更是没有现身澄清过,那段时间华国的形象也因此受挫了不少,不仅如此,他自己本身奇异的性格更是让不少人提到他就皱眉头,他是一个无可否认的、极端难以相处的人,他待人冷漠,言辞刻薄,他的才华有多耀眼,他性格上的缺点就有多令人难以忍受。这已经成了同他的成就一样不容辩驳的事实。
据说乌衍在十九岁第一次崭露头角时虽然内向,还是个能跟人相处的人,但随着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至交好友的意外身亡,他似乎就开始关闭与外界的交流渠道,性格越发孤僻,以至于越演越烈,所有人类都无法与他正常相处,他的恋人在他三十二岁时黯然回国,三年后嫁给另外一位男士,从那以后,他的行踪成谜,每年都有人在发布他的死讯,但当人们真正确定他死亡,却是在他死后的第五年,被发现时他已经是一具白骨,身上穿着最朴素的棉质衣裤,居处一无所有,他拥有难以计数的财富,人们却只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六枚硬币。
他没有好友,唯一的恋人在分手后对他避而不谈,没人知道他的心路历程,除了干巴巴的科研论著,他什么都没留下,就连他公认最为真实和公正的人物传记,也仅仅只是将他可考的行踪和他的著作结合在一起,连一点私人情感都渗不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