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轿旁伺候的陆福瞧着两人恩爱也是高兴,走至交叉的路口,陆福刚要开口提醒抬轿的内监经过拐角处小心些,便瞧见一身穿女官制服的女子突然垂头走了过来。
她从拐角处来得突然,陆福恐轿夫不注意惊了师玉卿,忙让轿夫停下,指着那女子道:“太子妃在此还不速速退开!”
那女子微微抬起头,陆福仔细辨认了一番,隐约记得是一月多前来找过师玉卿,自称是他姐姐的韶国郡公庶女师乔婷。
陆福当时瞧着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心底冷笑,太子妃的姐姐?太子妃只有一个姐姐,就是师乔煌,她一个姨娘生的,算哪门子姐姐。
他心底如此想,到底是因为他们素日来瞧不起师乔婷为人的缘故。
师乔婷一改往日目中无人的跋扈模样,毕恭毕敬的走到师玉卿的轿辇前给他福身行礼,“拜见太子妃殿下,给太子妃请安。”
纱帘内的师玉卿一愣,听见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便道:“陆福,轿外是何人?”
陆福忙应道:“是惠妃娘子身边的掌事女官,师乔婷。”
此时师乔婷垂着头神色恭敬,可她是惠妃身边的人,平时为人又遭人诟病,陆福斜目冷瞧提防她耍什么花样。
师乔婷心中确实揣着阴谋,但她这反常的行为却不是为此,自从被贺靖逸惩治之后,师乔婷在床上躺了足足一月方才养好,见识到了贺靖逸的手段,让她从此对他绝了念想,尤其是喜鹊之事,她曾无意听惠妃提及,就是贺靖逸所杀,而杀她的原因是因为她意图下毒毒死师玉卿。
师玉卿得贺靖逸宠爱至此,她心底是又气又妒,丝帕都扯烂了好几副,但到底不敢再轻举妄动,只是想到家族内姨娘被孟老太君压着出不了头,师宏勇还被禁闭无法出府,自己在宫里已是和师乔煌撕破脸的,思来想去自己能依靠的只有惠妃。
“你找我何事?”
师乔婷听见师玉卿的话心中一喜,忙道:“奴婢在宫中许久,却未曾好好关心过太子妃,作为姐姐着实愧疚,特此前来只是想与太子妃一叙,聊表心意。”
师玉卿闻言不语,师乔婷小心的抬眸瞧见纱帐内坐着一动不动的身影,心底微微紧张。
上次没办妥惠妃交代的事,还在司正司被打的晕厥过去,臀部也被打的皮开肉绽,血肉模糊,才逃过惠妃的责难,这次她痊愈之后,惠妃立即提起要她再去办妥此事,今日若无法将师玉卿引去,日后她在和合宫的日子只怕不好过。
她等了片刻,见他还未应答,心中又气又急,想着师玉卿在家时,时常被自己呛声也不说话,装得一副乖顺的样子,让孟老太君心疼,如今在宫中深得太子宠爱,竟如此傲慢起来。
师乔婷此人,用师乔煌的话说就是个混脑壳,被师道然宠得时常拎不清主次尊卑,若非孟老太君、韶国郡公夫人及师乔煌、师玉卿都是一心只想家宅平安和睦之人,依师乔婷在府中的做派,只怕早被赶出韶国郡公府无数次。
“多谢姑姑关心,我在宫中一切安好,姑姑也请照顾好自己。”
师乔婷听见师玉卿开口才松了口气,忙又道:“玉卿如今连二姐亦不愿意称呼,是气我做了惠妃娘子的女官吗?”
师玉卿一愣,他素来知道师乔婷做人做事糊涂,却不料她进了宫依旧这般,她此话显然是指明师玉卿不喜惠妃连带家族的姐姐也不认。可他并非因惠妃才不愿认她,在府中时她只道是师乔婷不喜他与师乔煌,并没对他们做出什么出位之事,遂还是称呼她一声“二姐”。
可前些日子他从珠桐与秋芝的口中才得知师乔婷处处与师乔煌作对,那日在长乐宫,惠妃意图带走师乔煌时,她也在场却未劝过半句,反而句句挑唆一点不顾念姐妹一场。
师玉卿想起那日之事就后怕,听珠桐说,若非太子及时赶到,师乔煌真被带去了和合宫,以惠妃的手段只怕无法轻易活着走出来。
皇后与他就是再气再恼,也是无法真正将惠妃如何,不为别的,为的是她背后手握重兵的家族。
师玉卿叹了口气,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,与她素来交集甚少也摸不清她的秉性,只得道:“姑姑做了惠妃的女官是姑姑的福气,还望好好珍惜,我今日还要去母后殿中请安,恐耽搁了时辰,就不与姑姑详谈了。”
师乔婷一急,忙阻拦,“奴婢不会耽误太子妃太长时间,只是甚为想念想与太子妃一叙,只去御花园中走走便可。”
师玉卿听出她话中的急促,顿时心中起疑:她为何非要见我一面?我与她并无交集,可是她在惠妃宫中受了什么苦楚,找我帮忙?